道別時,想要給他一個擁抱,他卻雙腳併攏、兩手貼著褲縫,
以日本人的方式微微30度鞠躬:
「謝謝大姑姑,大姑姑再見!」
我心中一緊反而僵在那裏,只剩嘴裡嘻笑著:
がんばって! がんばってね!(加油!加油啊!)
じやね!
繁華的東京池袋北口,初春冷風凜冽翻飛他的長髮,
猶有去年剛出國時挑染的栗黃色。
提著我從台東帶來的ㄧ些土產,高挑清瘦孤單的走進地下鐵。
啊!長大了!
ㄧ個人的東京,逼得他長大了。
長大的路只能一個人走。
前情提要:台東尋親記
我們故意用日文跟他聊天, 驚訝他一口關東腔,
幾個台灣人比較難發的音在他嘴裡輕鬆對付著,
連日本男人稍微自大的口語也不經意在小動作裡溜出。
啊!他長大了!
家裡的鐵門有幾個圓圈圈, 小時候的他調皮把頭伸進去玩,
結果拔不出來, 急得哇哇大哭, 我們沒辦法幫他, 在旁邊乾著急,
也要他自己邊哭邊扭脖子, 把自己的大頭轉出來。
有些事,只能一個人做。
有些關,只能一個人過。
有些路啊,只能一個人走。
~ 龍應台 目送
(當然, 包括卡在門環, 扭脖子求生術。 )
讀音樂班時,聽他練琴一定要看著他,不可打馬虎眼,
因為他的雙手雖忙,但一雙大眼睛也要不時飄來搜尋你讚賞的笑容;
無論他彈貝多芬、還是莫札特,
結束時一定要加彈綠油精廣告歌最後一小節:
5 22 32 0#4 50 好昭告諸親友來討掌聲。
= =
( 2 2 是十六分音符,底下要畫兩條槓,我不會用電腦畫, 抱歉嘿!)
還有, 還有, 每回我吃南瓜, 就想到有一年到南瓜田採南瓜。
他ㄧ腳踩進一顆爛熟的南瓜, 黃泥般的南瓜肉好像米田共沾滿了布鞋。
大夥兒笑他的腳, 卻只有小表哥拿衛生紙幫他擦眼淚, 擦南瓜泥。
擦那圓鼓鼓兒童的臉頰。
成人後的表兄弟各自努力打拼, 大丈夫有淚已不輕彈,
因為可愛蘋果臉被"長大" 這支利刃削得稜角分明。。。。
東京美少男, 瘦了。
晚宴:安康魚涮涮鍋 烤味噌牛肉 握壽司
<註> 安康魚外型極醜, 但是魚肉鮮美異常。
電影"媽媽咪呀"裡, 三個男主角去小島的船上
就有一位婦人帶一隻安康魚, 醜的嚇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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